回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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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懒得再同他说嘴,自行回到侧旁耳房。福喜和春雨同为宁王府下人,但两人的身份又有所不同。
春雨乃是宁王出宫开府后由太后宫里赏赐下来的两名宫女之一,宁王如今年已十九尚未娶亲,这宫中所赐自然意在暖席通房所用,说是下人,其实私底下总是比他们这些普通内侍都要高上一等。
派她来伺候孟知雨这样没名没分的民女,自然让心高气傲的春雨恼羞成怒,但裴敛臻身边向来惯用内侍和护卫,除了一些洒扫的婆子仆妇,府中统共也就这么两位摆件似的侍女。
对于裴敛臻和孟知雨现下这般含糊不清的关系,张和人不在京中,自然也不可能临时去外头买一些不知底细的人来伺候,这才吩咐管事从府中选人。
瞧见春雨的裙摆划出一道恼怒的弧线后遁入门内,福喜转念才明白过来对方为何突然生气,他撇撇嘴,无奈地摇了摇头。
冬季夜长凄清,听风院里也跟着熄灭的灯火安静下来。
裴敛臻在进京前便甩开了身后的车驾,在禁军校尉赵淮的陪同下策马进宫。
彼时天色尚早,朱黄建筑耸立道旁,画栋飞甍,丹楹刻桷。
宁王进宫的消息一早便传至天子近旁,待看见一道颀长伟岸的身影远远行来时,殿外的内侍连忙递了个眼色,旋即便有人高声通传。
不过须臾,忽听殿门訇然洞开,内侍眼珠微移,便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下座踱至门前。
裴敛臻的步伐很快,待看见殿门内的身影时,他大步向前,走到殿门正中跪了下来:“儿臣拜见父皇。”
建平帝负手看着他的颅顶,语气难辨地道:“你倒还知道回来。”
裴敛臻额头贴地,声音再响起时便有些低沉:“儿臣不孝,请父皇责罚。”
“罚?”
建平帝面上神情莫测:“怎么罚?是罚你抗旨不遵,还是罚你不孝不悌?太子去了,你身为胞弟竟然不赶回京中参加丧仪,还要朕连下三道圣旨才将你请回京中,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你的兄长,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天子倏然动怒,殿门内外随侍的宫人当即跪倒一片,大气都不敢出,额头紧紧贴在地上,恨不得立时将两只耳朵全数割了。
裴敛臻微微一顿:“臣不忠不孝、不悌不义,恳请陛下降罪。”
眼见他仍旧硬着骨头不肯服软,建平帝气得一口气堵在胸腔,颤抖着抬手指向他:“你、你这个……”
话音未落,一旁的黄公公眼尖地发现天子脚下趔趄,当即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急忙爬起身来扶住建平帝,慌乱道:“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呀。”
附近的宫人连声跟着告罪,裴敛臻再不敢同父亲硬刚,大步跨进殿中搀住对方,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建平帝落座。
裴敛臻替建平帝揉着胸口顺气,黄公公递来一枚丸药服侍着皇帝就茶服下,惹得裴敛臻皱眉问道:“这是何物?”
黄公公连忙答道:“回殿下,此丸乃是太医院所配,陛下这些时日胸闷气促,睡梦不安,这药便是为了方便陛下服用才放在老奴身边。”
黄宝身为建平帝身边头等太监,自不敢在这个关头置喙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只好委婉一些说起龙体近况,也算是间接劝说这位脾气冷硬的宁王殿下莫要再为一时之气伤了父子情分。
果不其然,裴敛臻听完黄宝说完,一时也有些后悔方才所言,建平帝瞥了一眼他的神色,只觉替自己揉着胸口顺气的这只手格外坚实有力。
不知不觉中,这个儿子也长大了。
待建平帝的呼吸缓和下来,裴敛臻这才收回了手,重又下拜磕头道:“父皇息怒,都是儿子的错,您要打要罚儿子都受着,恳请父皇切莫再为儿子动气。”
建平帝与一旁的黄宝眨眨眼,黄宝心领神会地带人退了出去。
待得殿中只剩父子二人后,建平帝这才缓声开口:“起来吧。”
裴敛臻依言起身,直到这时才看清父皇的鬓角已经生出几缕斑白,他不过离开京中三年多,却没料到再回来时父皇看起来竟像不止老了三岁。
建平帝看他一眼,怅然道:“做父母的哪里会和子女置气?虽则朕与你身处皇室,可这父母爱子之心天下皆然,臻儿,你可懂得?”
裴敛臻听得心头一紧,怔怔地道:“儿子只是想着大哥他……兴许宫中没人想在那个时候见到我。”
“胡说八道!昭儿是你大哥,你说这种话莫不是在诛朕的心,也让他在地下也不得安宁?”
裴敛臻眼眶骤然腾起血红热意,猝然抬头看向面前的人:“父皇!”
建平帝对上他凶狼似的目光,忽而叹道:“罢了,先不说这个,你的伤势如何了?”
裴敛臻目中一顿,垂眼道:“儿臣无碍,劳父皇挂怀。”
“嗯,”建平帝有些讶异于他的平静,“先去见你皇祖母吧,晚点我再过来一起用膳。”
裴敛臻沉默片刻,待心头平复下来方道:“那……母后呢?”
建平帝眉心一蹙,淡声道:“她如今不在宫中,已经在灵台寺住了七个月。”
裴敛臻面露诧色,算了算时间,很快便反应过来:“那儿臣明日再去寺中拜见母后。”
“嗯。”建平帝头疼地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