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故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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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上元节霍秋濯的课业便渐渐多了起来。

    一连几日上课,前几日倒还好,只是学诗书确实难为她了。

    大周虽是让女子读书,归根到底还是学《女训》《女戒》之类。

    平日里她读的最多的便是些手工活的抄本,其次也是些游记,上面都是图画偏多,内容也通俗易懂,哪像这些书一样晦涩难懂,读着拗口。

    但府中姐妹确是有认真在听着台上老先生的讲话。

    “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立髻则思其心之正也;摄鬓则思其心之整也。”先生朗读了长长一段,反问他们《女训》中的此话何解。

    最后还是墨莞作了答。霍秋濯堪堪听着,心思却飘向了别处。她最是不屑这种书,教人三从四德,却不教你真材实料。

    不过倒是也渐渐习惯了。

    课后依旧是陈芸娘留下了。她最刻苦,每每课后都会留些时日。

    陈芸娘是知道自己学的少,想着勤能补拙,而在绛朱看来,跟着这表姑娘确实是没多少好处。

    还有几月,熬熬也就过去了,还能当上半个主子。

    这几日与季清羡相伴回院,霍秋濯倒是与她熟识了些。

    这季娘子也是有趣,清心玉映,爱书成痴。与她纵有千般不同,却十分聊得来。

    与她说些在岭南的趣事,她也能回应,还会给她些不一样的有趣的说法。唯有一点她不喜,就是她时常聊到墨二。

    大抵是初见不太好,每每听到他,见到他,对他的不喜反倒更增一分。

    而墨烁那边近日却十分欢喜,与她截然不同。

    于他而言,遇见秋濯表妹的时日多了,不知怎么的也就高兴起来了。虽说让阿羡察觉到了什么,倒也不是大问题。阿羡与他要好,自然不会干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或许还想着帮帮他呢。

    不过墨烁看这表妹,对他的态度着实有些古怪。

    时候过得快,现下正值三月,是上巳时节,也是女儿家踏春出游的时节。

    不好相误上巳节,因而今年与往年却是不尽相同,宫里面打算在上巳前几日办这百花宴,相邀是世家贵女御花园一聚。明面上说是赏花,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宴会是要干什么。

    霍秋濯不算世家贵女,但墨家几位适龄的女郎都在邀请之列,起了大早便是在梳洗打扮了,生怕自己不够隆重。

    霍秋濯上月约了故友钱清雪这日相聚于邀月楼。因此这日也是一早便起了,梳洗罢,带了近日做的香膏,叫上竹露便出门了。

    邀月楼是长安有名的酒楼,坐卧常携酒一壶,不教双眼识皇都。这里有长安城里最好的酒菜与最艳的胡姬,能俯瞰长安街道,观赏长安‘美人’,岂不美哉!

    到了邀月楼前,与小二报了暗号,那人听了便报告了管事过来,而后由管事带她去了楼上的包间。

    推开门,一人身着白衣,立与窗前。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钱清雪回头看她,

    “阿初来了啊。”

    阿初是她的小名,‘洞房记得初相遇。便只合、长相聚’,她的小名便取自此,是父母的欢喜,也是她的名讳。

    “嗯。许久未见了。”霍秋濯一眼看到她穿了白衣,笑着问道,“怎么欢喜上白衣了。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钱清雪从前惯爱漂亮衣裳,少有穿白衣。她自来了皇都也是听了不少关于她的事,只道是这行止钱庄的女掌柜那叫一个身着白衣,身姿如仙。

    “大约是心境变了。”钱清雪摇摇头,“从前总觉得穿粉嫩些显得人俏丽,现下倒觉得不过如此了。”

    钱清雪能执掌起整个行止钱庄,自然是与从前的那小姑娘大不同了。

    “也是,现下你可是富可敌国的天下第一钱庄老板,自然与从前不同了。”霍秋濯想起墨莞与她说的趣闻,眉眼含笑。

    “才不是。”钱清雪看她一眼,宠溺地笑笑,“不过只是习惯了。”

    “几年前祖父去世后我缟素服丧,即便后来结束了,久了我便习惯了白衣,就未曾再换了,之后渐渐就把衣物都换成浅色了。”

    钱清雪也只有对上她才能是这般态度。

    “原是如此。”

    这事霍秋濯是知晓的,只是这些年多是通信,不常见面,有些事情只有见了才会知道,时间能改变一个人多少。

    “说了这么多废话,你该说你找我何事了吧。”

    钱清雪语罢,换了副脸色看她,还调侃了一句,“你这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我还本想与你多聊会儿呢。”

    霍秋濯状似惋惜道,而后才从香囊中拿出一块雕刻精良的玉璧,“这玉璧你认得吗?成色如何?”

    钱清雪拿过玉佩端详了半刻,眉头微皱,似有什么话要说,可话到嘴边却说起了其他,

    “玉石的料子算是万分独特的,基本不会有太相似的。而你这块玉璧,我恰好有一块相似的。”

    “而且——如若我看的没错,当是同一块石料出的,这玉璧还晃晃悠悠就到了你手里,你说这事儿奇不奇?”钱清雪觉得有趣。

    “这玉璧……与你家有关?”霍秋濯有些疑惑,她得这玉佩还是在机缘巧合,若是从行止钱庄流出,那便有趣了。

    “关系倒是不大。”

    钱清雪极为干脆,“都是十七年前的旧事了。”

    “那年我家得了一块好石料,而后它被我家雕刻师刻成了一对玉佩,借姑母之手送入了皇宫,自此才得了贩盐的门路。但刻完那对玉璧后还剩下一块小的,那时正值我出生,家里就做主留了石料给我做长命玉锁。”

    语罢她顿了顿,她忽而想到了那年花下,那个扮作侍卫的清隽少年,连她自己都未察觉自己冷哼一声,

    “不过这接下来便都是宫中之事了,怎会与我家相关。”

    “那你还知晓什么?”霍秋濯见她心思似乎飘向了别处,连问道。

    “也就只有这玉璧应当来自皇家了喽。听我姑母说这玉璧在三殿下降生时赏了一块,另一块则赐给了沈贵妃,贵妃膝下有一皇子。”

    钱清雪盯着她,“其他就不知了。所谓君子玉不去身,玉于君子为德,你估计惹上大麻烦了,虽说匹夫无罪,但怀璧其罪啊。”

    钱清雪想到这玉璧与她当年看到的那个几乎一样,心跳就不由得加速了,心里不住地想着,难道那人还与阿初有关?

    “我这回寻你,便是想让你替我处理了这玉璧。”

    霍秋濯听了颇觉无奈,“这块玉璧只是我之前巧合之下收的诊金。这也算是那人身上唯一值点银钱的东西了,我也看不太出玉的好坏,便直截了当讨来了。”

    霍秋濯说着摆了摆手,自然而然地看向她。

    霍秋濯在他们当地,也算是个有名的医师,经常义诊,医术又好,口碑颇佳。当然,她是从来不会女装出诊的,一般是会扮作少年郎,只不过收玉佩那次算是个意外。

    三年前她捡到那男人是在临近魏郡的树林,那时他已经昏死过去,要是没有她把他带回药谷,那人估计就要死在岭南的荒郊野外了。

    他虽然衣衫破旧,但却气度不凡,她自然还是要收诊金的。那时霍秋濯便收了那人身上成色上好的玉璧换他一命,她自觉也不是个亏本买卖。

    想处理这玉璧也实属无奈,何况现下在长安城,这里开销自然比在霖江大得多,她忧心她带的银钱不够,父亲在岭南的铺子还需银钱周转,她不想动那些,就没带太多。

    “那——我便直接收了你这玉璧。你我相识多年,我自会给你个公道的价钱。”

    这是宫里的玉璧,对与钱清雪而言,自然用处大多了。不过与霍秋濯而言,确实没什么用处。

    霍秋濯同意了,与钱清雪相识多年,她也知她自然不会诓自己。

    用了邀月楼的饭食,霍秋濯感叹这邀月楼不愧是长安第一的酒楼,菜肴极其精致,舞姬颜色身姿无不撩人。

    钱清雪听了她的感叹后笑笑,“若你喜欢,下次再来便是,记得报我的暗号。”

    “这酒楼也是行止钱庄的。”

    离了邀月楼上马车坐了半个时辰才到钱府的庄子上。

    钱清雪领她进到书房,摆了几卷书在桌上。

    “你且翻开看看。”

    霍秋濯翻看桌上摆着的,上面几张是地契,下面几本是账本。

    细细看了桌上的,她疑惑道:“这是何物?”

    “若是你在长安担心银钱,那就大可不必了。霍叔留给你好些铺子,在京城都是有头有脸的,平常若是得空记得去看一番。”

    钱清雪见她疑惑,继续道,“他还在钱庄预留了一大笔钱给你,那些铺子你若是不会管,我也可以教你些。”

    “父亲他……不是在岭南吗?”她怔住了。

    霍秋濯以为,父亲只是这月有事耽搁了才未归来与她道明去京城的缘由,现下见了这些金银细软和铺子地契,反而生出另一种猜测来。

    “他……为何要我一人留在京城?”

    钱清雪缓缓道,“我也不知,不过霍叔倒是给你留了不少东西,还有一个木盒,他叫我告诉你在国公府安顿下来了再打开。”

    随后她从柜中拿出一个小木盒,递到她的手中。

    “拿着。”

    霍秋濯收下木盒,却不想打开,“好。”

    钱清雪没有再说下去,她知她心情不佳,便拉着她去逛钱府。

    “府中有上好的女儿红,可要与我共饮?”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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