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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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晚霞,亲亲热热的挽着纪夫人的双手,欢欣道:“多年不见,阿霜还是风采依旧啊,今日你来了可得跟我好生喝上两杯!”。“这是你家的两个女儿吧,当真是标致的紧,就是一个像你一个像你家夫君……”这贵妇人飞扬的眉梢微微上挑,刚想一手拉纪琉玉一手拉赵文慧,就被身旁身量娇小的草绿色裙子女孩拉住了手。
“阿娘,你我还未向郡主娘娘行礼呢。”说着扯着一脸无措的贵妇人福下身端端正正的向疏雨行了一礼。
疏雨心中一动,才真正看向面前的这位看似娇娇弱弱的娘子。
娇小的身量,茉莉花一般洁白柔弱的脸蛋,周身皆是文弱书卷气,却偏偏一双盈盈双目格外的明亮狡黠,更添三分生动。
一路问候过来,也不乏眼里毒辣的夫人看出来这穿着不同的娘子才是纪家的宝珠郡主,但如此年幼的娘子居然能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才是纪家的大女儿当真是让人吃惊。
“阮夫人,阮娘子不必拘礼。”疏雨就像是性子更温和的普通晚辈,谦逊的抬手虚扶。
此时纪夫人面上也难免羞窘,自己带出来的三个女孩却因衣着在宴会上频繁闹出乌龙,连忙互相介绍道:“身量高挑些的为吾家长女疏雨,这身量矮些为次女琉玉。”纤长的指尖先指向疏雨,又点向与赵文慧站在一处的纪琉玉。
赵文慧勉强维持脸上的笑容,却窘得不知手脚要放到哪里,能有道缝让她钻进去才好。
“这是刺史夫人阮夫人,”纪夫人面上的羞窘一转而逝,再说话时又是平日里端庄淑雅的纪夫人,向女儿们介绍道:“身边便是阮七娘子阮烟,你们年岁相仿,日后也好多多来往!”
阮夫人干笑两声,阮烟羞涩称是。
最后的重头戏便是——赵文慧。
纪夫人亲自将赵文慧颤抖的小手郑重的交付在阮夫人丰腴柔软的掌心,如果说方才的气氛还有些尴尬,那当两家人谈起赵文慧的父母亲人时,便只余下难以言说的哀伤。
阮夫人目光哀婉的看着控制不住落泪的赵文慧,动作温柔的抚了抚她的额头,“好孩子,以后舅母会替你父母照顾你的,阮家就是你的家……”
……
疏雨就站在楼台的阑干边沉默的看着天边。
今日宴会上的宾客,大多都是归京臣眷,或多或少都有家中子弟或者亲眷好友因战事而身死异乡,望着这一幕皆是情有所感,颇有些感同身受。
一直到正式开宴,围绕在众人之间的话题依然是这么多年再外乡的生活,夫人们聊持家不易,女孩们都三三两两的拉着昔日旧友聊都城繁华,就连方才还愁容满面的纪琉玉此时高兴高兴的去寻几个曾在陇右生活的女孩们聊天。
看着落单的大女儿,纪夫人心有怜惜,用手帕包了块亲手做的茉莉香糕递给疏雨,“这宴上没有与你熟识的朋友,你可觉得孤单?”
疏雨小口咬着香糕,摇了摇头。
细腻清浅的茉莉香气在唇齿间化开,甜而不腻,香而不浓,疏雨眼眸一亮,这香糕意外的好吃,比澄明殿小厨房的还要合她口味。
咽下这口香糕,疏雨才回答道:“这宴上的娘子们有自己熟识的好友,我只是熟识的不在宴上罢了。”
没想到女儿会这样回答,纪夫人有些讶异的看着小口小口窸窸窣窣啃糕点的女儿,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对,便又满脸慈祥笑意的看着疏雨啃糕点。
结果就是,疏雨宴上的吃食没吃上几口,倒是吃香糕吃得肚子滚圆。撑得有些难受,便与小声在纪夫人耳边交代了一句,自己往小楼往里的廊桥去消消食。
挥挥手让小幺也别跟着。
独自一人来到这边的廊桥。疏雨前后望了一圈,这明月楼是由数座小楼与楼台拼成的,这座廊桥的不远处各有数座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的廊桥。
许是这座廊桥正在一片寂静的屋子前,屋子寂静漆黑,连着廊桥显得甚至有些阴沉,这里鲜少有宾客来此醒酒赏月。
那边的绚烂热闹愈发显得这座廊桥格外的寂静,甚至连灯都没点两盏,灯火微弱,更显得漫天星斗熠熠生辉。
想必这般偏僻且乌沉的地方也不会有人来,疏雨便大胆的将鞋子脱在一边,一双只穿了白袜的小脚在光洁的地板上来回走动着消食。
脚掌落在木板上的声响沉而短,咚咚咚的声响却莫名的让人的心都安静了下来,这里没有敞亮的光线,也没有人,此时是自由自在的。
就像是头一次玩水的稚童,疏雨兴致勃勃的听着耳边脚掌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感受着微凉的晚风落在她的脸颊时的轻柔。
“……这位小娘子,你可是在找你的鞋?”
不远处骤然响起一道清越的男子嗓音,疏雨一惊,抬头看去,在朦胧夜色间隐约见到一道颀长高挑的身影,黑色的人影,手上却提着一双白色物什。
这是她的鞋!
疏雨大惊失色。